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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4节

 

早些经历,也是积攒经验,并不是十足十的坏事,还是有好的一面的。

沈玉衡却做不到像她这样通透,抿着唇,歪头靠在她头上,“娘子,都怪我无能,叫你受这些委屈。”

听他语气不改,柳云溪停下步伐,在灯火中侧过身,抬头看他。

被冻得微红的脸,认真的看着少年,告诉他:“不想叫我受委屈,那你就一路向上,你往后的前程越好,我们的日子才会好过起来,才不会受制于人。”

看到她坚毅的眼神,沈玉衡的心境也跟着稳定下来。

他并不喜欢京城,因为虚假伪善的沈晏、梅妃,那些彼此竞争没有感情的兄弟姐妹,还有那个高高在上,从未给他一丝父子之情的皇帝。

和珍视的人回到这里,他会患得患失,会担心自己的身份和不幸牵连到她。

可她是那样坚定。

选定了一条路,就坚定的走下去。

她什么都不怕。

灯火照亮了雪地,而她比眼前所有的光亮都要明媚温暖,照亮了他,指引着他,让他看到前路的光明,才能挣脱背后的黑暗。

“我知道。”沈玉衡深吸一口气,凝视着她的眼眸,“我一定会坐上那个位置……”

柳云溪忙伸出手指点在他唇上,轻轻摇头,示意他不要再说。

彼此心知肚明就好,不必宣之于口。

有些事成为只有彼此知晓的秘密,比说上千次万次都更有力量。

沈玉衡看着他的眼睛,自己的眉眼也渐渐弯起来。

“娘子,你真好。”他抓住她的双手,俯身用额头轻轻点她的额头,“能娶到你,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。”

近在咫尺的距离让柳云溪轻易就看到他湿润的眼眶,轻笑一声,掏出帕子来带他眼角擦擦。

“你在外头也是这么容易就红了眼睛?”

“自然不是。”少年撅了下嘴,故意把脸往她帕子上凑,要她关心自己。

柳云溪被他幼稚的反应逗笑,微笑着收起帕子,手掌扶上他的下颌,捧在手心。

雪花悠悠飘落,落在发间,落在眼前,却遮不掉爱人的面庞。

她笑盈盈的看他,踮起脚尖去吻他湿润的眼睛,声音低低道:“玉衡,你这幅样子,不许给我以外的人看到。”

暧昧情话戳中了少年的心,雪白的脸顿时从脸颊红到耳根,心脏激动的加快跳动,在寒冷的冬夜,好像在心里沸腾了源源不断的热意,从心口蔓延到四肢,整个人都红了起来。

他眨了眨眼睛,羞赧地低垂眼睫,声音软软。

“我只给你看,只做你的人。”

因为有云溪在,他才拥有了不曾感受过的幸福,才觉得不枉再活一回。

看他羞红的脸,柳云溪感觉心情很好,低笑:“倒是学会了讨我欢心。”

“就是要讨你的喜欢,只要你喜欢,我什么都做得。”少年激动的说着,小脸越涨越红。

柳云溪松手揉了揉他的脸颊,又踮起脚尖,亲了下他的唇。

怎么那么可爱呢?

心中感叹,下一秒便被吻了下来。

她仰着头,微闭双眼。

再睁开眼睛,眼睫上已经落满了雪花,她轻声呢喃:“雪下大了。”

“白茫茫一片,好像天底下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”

少年迎面抱住她,把自己的温度分给她,脚步悠悠的在原地踱步,任雪花落在二人身上,冬夜的寒意也侵入不了半分。

就这样呆着,只有彼此。

时间再慢一些,让这短暂的幸福再多停留一会儿……

——

半个月后。

二月初,积雪未化,寒风未止。

朝堂上一如既往的安静,金銮殿中,皇帝在龙椅前站起,背着双手,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阶下的官员。

半晌才开口:“照你所说,此事倒是贤王的不是了?”

少年站在殿阶下,有理有据的回话:“儿臣也不愿意相信三哥会做这种事,但人证物证都一一证实,治理河道的款项被贪污,其中的数位当事人都与三哥有着撇不清的关系,事后还多次以各种借口为名向三王府送入大笔金银,三哥的确有知情不报的包庇之举。”

皇帝完完本本听完,眼神游移不定。

他扫视其他的朝臣,等了一刻也不见有人站出来,不得不开口问:“此事是否真如靖王所说的这般?各位爱卿可有旁的说法?”

朝臣中依旧无人开口。

正直者乐见此事,心怀暗鬼者见事情败露,怕被牵连,更不敢跳出来多言。

沈晏因养伤已经在府里躺了三个多月,人都长时间不在朝堂上,更遑论还有什么余威能震慑众人。

短暂的安静,在皇帝的等待中变得极为难熬。

他咬牙呼了口气,“既然无人再言,那此事便如此结案吧。”

话毕,殿旁的太监开始下笔记录。

皇帝思索着,处置道:“贤王为人不端,纵容包庇下属,着官降一品,令其在府中反省思过一月并即刻上缴贪污案涉及的金银财产,若有迟延,罪加一等。”

众臣高呼:“陛下英明。”

“靖王。”皇帝转眼看向了仍旧站在中间的少年,审视的目光将他从头打量到脚。

“儿臣在。”沈玉衡沉着应答。

“这回你办事得力……”皇帝夸了一句,心烦的移开了视线,再也想不出其他能夸的话来,更不想浪费金财宝去赏他,生硬的转移了话题。

“朕心头还有一件搁不下的事,青州以东水匪猖獗,我儿骑射俱佳,如今又有能力带人侦破悬案,可见文武双全,愈发有出息了。”

嘴上夸人,脸上却没有喜色。

沈玉衡低着头,拱手恭敬道:“父皇过奖了,儿臣愚笨,只会埋头用些笨办法罢了。”

“别管是什么办法,只要能把事儿解决,随你怎么做。”皇帝看着他,眼中满是算计,“朕钦点你为帅,许你率兵一万,前去清剿水匪,替朕和大周百姓分忧。”

初听此意,沈玉衡能觉察到皇帝这个决策不像是一时起意。

无论背后有什么缘由,他都不会放过建功立业的机会。

立刻跪地接下此事,“儿臣遵旨,父皇万岁万万岁。”

散朝后,皇帝走下殿阶,言语怀疑道:“半个月出头的时间,他竟然就把案子破了,期间倒是闷声做事,一点消息都没透出来过。”

黄德福从旁应和,“如靖王殿下所言,他只会埋头下些蠢功夫,哪里有什么真材实学。”

一想起小六,皇帝就觉得自己身上处处都疼,似是旧伤复发,更像是这个孩子给自己带来的诅咒。

皇帝厌烦道:“事情波及到自己的亲兄弟,他也不帮着遮掩一二,竟然当着群臣的面就把实话说出口了,罔顾兄弟父子的颜面,当真冷血。”

“陛下切勿动怒,靖王如此不通情理,日后自有麻烦等着他呢。”

黄德福在皇帝身边多年,也学着在背后说些对沈玉衡很不吉利的话。

如大法师所言,杀孽难消,沈玉衡出生便担负孽障,镇压血气,只有他不吉利,皇帝才能安稳顺遂。

看着儿子隐隐有与以往不同的变化,皇帝很害怕过往的病痛又会缠上自己。

冷声道:“朕叫他去青州,就是磨磨他的性子,在外人生地不熟,又是在军中,想必这回是碰不见什么女子来替他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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