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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8节

 

但是现在他大概开始相信了,岑致森说的那句,调查他的身世不是为的私心。

岑致森依旧不错眼地看着他:“考虑一下?”

“不考虑了。”宁知远说。

岑致森的领带是十分骚包的暗金红底搭配深蓝色花纹,宁知远看了片刻,干脆帮他把领带完全解开,重新系了一遍。

他的手指很灵活,专注盯着自己手上动作,扯着一条领带边不断交叉穿插,来来回回,像玩一般。

岑致森由着他折腾,视线在他脸上慢慢逡巡。

宁知远的眼睫很长,微微垂着,在眼尾拖出一道浓密的影子。眼里也能看到一点光,聚焦在黑色瞳仁的中心,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似的。

高挺的鼻梁往下走,是嘴角天然上扬的微笑唇,唇色很红,能看到一点细小的纹路,唇形漂亮、唇尖饱满,或许是因为刚刚吃了甜腻的蛋糕,隐约有果味的香气。

很诱人。

宁知远知道岑致森在看自己,并不在意,终于帮他把领带系好,时髦惹眼的玫瑰结,配上他这条领带的颜色,很漂亮。

岑致森低头看了眼,说:“比较适合去夜店玩的花花公子。”

“嗯,”宁知远满意道,“也挺适合你。”

岑致森却不这么想,那晚在夜店宁知远抱着女生散漫摆腰的模样,时不时就会浮现在他脑子里。

以前他觉得宁知远浪荡,现在倒觉出了些别样的味道。

在他看来这种时髦过头了的玫瑰结更适合宁知远,如果是宁知远打着这样的领带结出现在夜店,或许会吸引狂蜂浪蝶无数。

或者说,宁知远本身,就有这样的魅力。

不过反正已经下班了,他也懒得改回来,继续刚才的话题:“真不考虑?”

宁知远最后帮他捋平衬衣领口,抬头看着他,眼中浮笑:“哥,我说的是,不考虑了,就这个吧。”

秘而不宣

意识到自己又被宁知远捉弄了,岑致森的眉头动了动。

宁知远轻声笑:“致远,是挺不错的。”

“知远。”岑致森叫他。

“嗯?”宁知远抬眸。

岑致森盯着他的眼睛,他眼尾的睫毛上沾着一些嫩黄的花粉,偏过头触碰到阳光时才清晰可见,大约是刚在外头吃东西坐盆栽边沾上的,像点上了一层细碎的眼影。

“眼睛。”岑致森提醒他。

宁知远不明所以,岑致森伸手过去,拇指腹帮他轻轻揉去。

宁知远没动,感觉到岑致森的手指缓慢而规律地擦过自己眼尾,有些痒,他的目光往上瞟,将岑致森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态都看进眼中。

愉悦的、专注的,像品鉴一样让他起了兴致的珍品。

而自己就是他想要品鉴和赏玩的对象,或者说——

猎物。

岑致森收回手:“沾到了些花粉,已经没有了。”

宁知远仿佛什么都未察觉,看了眼腕表:“下班了,我打算回去看爸,要一起吗?”

岑致森从他的座椅扶手上起来:“走吧。”

宁知远也起身,从一旁的衣架上取下外套和大衣。

他背着身穿衣服时,岑致森两手插兜,倚着身后墙壁,视线流连在他的背影上。

似乎这会儿岑致森才注意到,宁知远今天穿的条纹衬衣外还套了件浅灰色的羊毛背心,明明是很学院休闲风的穿着,但或许是宁知远身材太好,一八四黄金比例的上下身比,肩宽腰窄臀翘腿长,肌肉薄而结实,撑起这副年轻而富有力量感的身躯,即便是这样简单的衣服,都能在他身上穿出性感的味道。

性感。

想到这个词,岑致森的目光微凝,眼神里生出了些许更黏稠的情绪,视线流转过宁知远流畅而完美的腰臀部线条,不动声色。

穿好衣服的宁知远转回身,微扬起下颌:“走了。”

岑致森勾唇,跟随他一前一后走出了办公室。

岑致森自己没有开车过来,一起上了宁知远的车。

下班的点,加上快过年了,路上堵得厉害,宁知远看一眼前方排成长龙的车队,靠进座椅里:“等着吧。”

他的语气轻松,丝毫没有因为堵车生出的烦躁,一旁副驾驶座里的岑致森则更加放松,问他:“过年打算做什么?”

宁知远手撑着一旁的车门,随口说:“跟我爸妈他们回去老家,隔壁省,说是家里爷爷奶奶、姥姥姥爷和其他亲戚都等着见我,明天就走。”

“那挺好,”岑致森说,“爸也准备带岑哲回去南边祭祖,我会一起去,也是明天走。”

“那也挺好。”宁知远随意点头。

岑家的祖籍在南方,宁哲现在也已经改姓,当然要回去认祖归宗,他并不意外。

说到这个宁知远似乎想到什么,忽然笑了。

岑致森看着他:“笑什么?”

“没什么,想以前的事而已,”宁知远侧过头,“你记不记得小时候有一年我们一起回去那边,有一次你带我玩捉迷藏,结果我躲得太远找不着回去的路差点走丢,爸带人来找到我时都快天黑了,当时要不是别人拦着,爸就揍你了,那应该是你唯一一次差点挨爸的揍吧?”

岑致森却说:“那不是你故意躲起来的,就是想看爸揍我吧?”

宁知远略微意外:“你竟然知道?那你当时怎么没说出来?”

“说出来也没用,谁能想到才五六岁大的小孩心眼那么多,我说了爸也不会信,”岑致森摇头,“算了吧,我自认倒霉。”

“抱歉啊,小时候不懂事,性子野,你让让我吧。”宁知远没什么诚意地道歉。

小时候那些因妒而生的幼稚的针对和挑衅,现在想来这个人或许从来一清二楚,忍让的同时对他敬而远之,他又被岑致森的冷漠所伤,因而变本加厉地找麻烦,最终恶性循环。

只是如今再要算,也算不清楚了。

幼时的记忆早已褪色,印象里只有那座小镇秋日绵绵不尽的雨,潮湿的青石板路上溅起水花,他躲在路的这一头,看着他的哥哥脚步匆匆跑向另一边,焦急寻找他的背影。

雨中黄昏雾霭沉沉,那时的晚霞余晖只剩最后一抹,模糊在他的哥哥侧头时紧蹙的眉宇间,那是那段灰暗记忆里唯一的一点亮色。

岑致森眼神里多了点意味深长:“性子野?”

宁知远翘起唇角:“大概吧。”

岑致森上下打量了他一番,笑了笑:“确实够野的。”

他和宁知远说的显然不是一回事。

那夜的那间夜店里,窥见对方本性的,并不只有宁知远一个。

宁知远也笑。

车队开始缓缓动了,他没再说什么,重新踩下油门。

回到岑家已经过了晚七点,家里除了岑胜礼和许岚那母子三个,他们二叔也在。

宁知远没兴趣多跟这些岑家人打交道,上桌后点了个头就算做打过招呼。

不过今天这位岑二叔大概也没空找他麻烦,心思都在岑胜礼身上,他是来借钱的。

“大哥,你这次不帮我,我真的要破产了……”

岑家几个叔叔姑姑都在岑安干,唯独这位岑二叔自己在外做房地产,背靠着岑安,前几年市场好的时候也赚得盆满钵满,摊子铺得很大,但这两年房地产不好做了,新房卖不出、资金链断裂、银行催债,加上上个月他公司名下的一个重点项目出了重大安全事故,公司信誉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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