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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1节

 

这时梁正平却来了电话,叫季旸下楼一趟。

季旸再上来的时候,梁思悯仍旧抱着药箱趴在桌子上,百无聊赖玩着手机。

说好要去度蜜月,她本来已经打算在家陪爷爷了,但爷爷不回来,她心思又浮动。

“我让厨房给你熬了点粥,待会儿就送上来。”季旸说。

梁思悯“嗯”一声,一边招呼他坐下来,一边问他:“我爸叫你干嘛?”

“闲聊。”

“不是在说我坏话吧?”她狐疑看他。

季旸忍不住笑了声:“你还怕被说坏话?我以为你已经没有什么好名声了。”

梁思悯挑眉,倒是坦然:“也是。”

她打开药箱,精心挑选了温和不刺激的消毒水,毕竟伤处的皮肤还挺敏感脆弱的。

“把上衣脱了,我给你擦药。”梁思悯说。

季旸迟疑片刻,但还是脱了。

尽管两个人什么都做过了,彼此最狼狈的样子都看过,可就这么简单脱个上衣,他突然就开始不自在起来,莫名觉得难为情,拧着眉说一句:“我自己来。”

他的胸肌很好看,就是这样看着……有点好笑。

还是自己的杰作。

她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,于是连愧疚都欠缺。

梁思悯没忍住又笑了,偏过头笑了好一会儿才忍住,拒绝让他自己来,一手扶着他的肩,一手给他消毒涂药,动作慢吞吞,还要观察一下两边的区别,越看越觉得好笑又好玩。最后季旸抬手捂住了她的眼,拒绝让她再观察,好像自己是什么实验室的小白鼠。

她那提溜乱转的眼神显然也没琢磨什么好事。

梁思悯最后感叹一句:“你这个人真的很敏感。”

他身上总有一种很矛盾的气质,看起来冷若冰霜不近人情,其实根本不是。

也远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什么都能玩,其实带着点纯情劲儿。

季旸白她一眼:“梁思悯,我不是你的玩具,收收你的恶趣味。”

她那跃跃欲试都快溢出来了。

梁思悯却好像已经掌握了他的开关,压着嗓子说:“可是我喜欢你,喜欢就是想要靠近,想要触碰,想要跟你玩。”

那意思分明是,你拒绝我你就是不喜欢我。

倒是学会了化被动为主动。

这四个字,也没有那么难开口。

她就是喜欢他,喜欢就要说。

季旸:“……”

虽然明知道她故意的,倒也还是很受用。

但也没有欣喜若狂,因为她这架势,显然没憋什么好事儿。

他僵在原地不动,就那么盯着她看。

梁思悯慢吞吞拿纱布给它擦了擦左边,突然俯身过去,咬了一下。

神经末梢过电一般,季旸惊坐起,整个人后退半步,所有意识归拢,霎时间灵台一片清明,浑身血液都逆流了似的,整个人像是煮熟的虾,从头到脚烧起来,他皮肤本来就偏白,这会儿大片的粉色透出来。

梁思悯扔保持着微微俯身的动作,眼睛一瞬不瞬盯着看,微微睁了下眼。

他咬着牙:“梁思悯!”

梁思悯抬头的时候眨了眨眼,挤出两滴将流未流的泪:“碰你一下都不行吗?”

翻译过来大约是:你真的不喜欢我!

季旸一怒之下……也只是怒了一下,咬着后槽牙:“你别太过分了。”

她这哪里是想亲近,分明是仗着自己生病故意气他。

鬼心眼子真的多。

梁思悯却凑过去,轻轻抱住他脖子:“说好的,我们去度蜜月,除夕一过就去,好不好?”

她突然兴致勃勃,两只眼亮晶晶的。

季旸:“……”他真的有种很不好的预感。

“离我远点,不然咱俩就不定谁不是人了。”他眯着眼,警告她。

梁思悯眼珠子转了半圈:“哦。”

脑子里却在出神想蜜月的事,越想越荡漾,季旸真的看起来很好玩的样子。

【??作者有话说】

梁思悯:好玩,再玩一二三四下!!

又来了

◎你唐僧转世吗这么会念经。◎

胡檐月接到了家里的电话, 手机响了足足半分钟,她才深吸一口气,接起来。

她穿着真丝睡裙, 住在五星级酒店的大床房,吃着酒店刚刚送进的晚餐, 手边的红酒曾是半学年的学费。

这是她能为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生活了, 可即便住在富丽堂皇的房间里,站在三十三层楼上俯瞰渺小如尘的世界, 也依旧无法躲掉过去牢牢困住她的脚踝的来自血缘的荆棘缠绕。

她刚刚还觉得一切都很好,突然之间又感到自己在一瞬间腐烂了。

“囡囡, 今年不回来呀?”母亲柔声问她。

她很轻地回一句:“嗯, 公司有点事,我在衍城出差。”

“妈妈想你了, ”母亲说, 停顿片刻, 补充一句, “爸爸和弟弟都想你了。”

她掐着眉心, 并没有因为这片刻的温情而感觉到放松, 只觉得脑袋里有根弦一直紧绷着,她的声音也是绷紧的:“我有空就回去看你们。”

“你就是躲着不想见我们吧?妈妈知道, 家里人都没用, 帮不了你……”

她闭着眼, 脑袋里的那根弦狠狠颤了一下,仿佛终于等来了正戏, 她面无表情扯了下唇角:来了。

“你赚那么多钱, 是怕我们花吗?”母亲深呼一口气, “囡囡, 妈没有文化,但也知道,做人要讲良心,你当年……”

这漫长的语言审判长达半个小时,她很想不管不顾挂掉,但想到接下来更多的麻烦,于是放在旁边,任由她这么说下去。

她并不想听,闭着眼,出神在想别的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又想起梁思悯。

第一个给了她体面的人,第一个真正尊重她的人,第一个伸出援手,把她从泥潭里拉出来的人……

她捂着脸,感觉到灵魂都在惊痛。

直到电话挂断,她都没有回神。

门铃响了,她麻木地起身去开门,徐新越站在门口,居高临下看着她:“不让进?”

她这才侧身。

很快,两个人抱在一团,炽热的身体,没有言语的,沉默的……苟且。

她只能把这个叫做苟且。

天花板吊顶繁复的花纹变得模糊摇晃,她在意识不清的时候,想到梁思悯结婚时候发的照片。

她记不清那个人具体的样子了,因为梁思悯总能把周围一切都映衬得黯然失色,只记得她站的地方,灯光璀璨,明媚得刺眼。

她好像总是站在光里。

而自己好像总是站在阴影里。

“我不会再帮你了。”结束后,胡檐月捡起自己的衣服,又从钱包里掏出一沓现金,放在床头。

“服务费。”她说,

她穿上衣服,离开的时候,徐新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:“你以为梁思悯还会放过你?”

胡檐月低头,脸上没什么表情:“但我想先自己放过自己。”

顺便提醒他:“你斗不过她的。放弃吧!蚍蜉撼树有什么意思?”

“不是我要对付她,是季家要对付她,你以为她抵抗得了一整个季氏?梁家要玩完了,到时候梁思悯屁都不是。”

胡檐月只是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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