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鹿昭脑袋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,却分不清前后两个同样的“她”。
又好像无论谁在前谁在后都可以。
盛景郁不知道鹿昭此刻大脑的混乱,见她迟迟对自己的话没有反应,兀的想起了上次的事。
鹿昭不喜欢吃药。
说不上无奈,盛景郁看着手里的药轻叹了口气。
鹿昭还在不知道想什么的思绪飘忽着,迷迷糊糊的她就感觉自己的下巴被人挑了起来。
接着潮湿中便有温软靠近过来,抵住,落下,轻而易举的就撬开了她的唇齿。
盛景郁故技重施,再次将药片抵在了自己的唇间。
她的吻一下一下的,不紧不慢的抿过鹿昭的唇瓣,而后才循序渐进的入了进去,温软的就像是鹿昭身下的水,一点一点的把她包裹住。
她喜欢这个吻。
青提的味道一层一层的扩散开来,随之还有苦艾酒的味道。
穿过发间的手扶在了鹿昭的脖颈,像是要她更加投入的享受这个吻。
可就在鹿昭即将沉溺遗忘掉白日里发生的事情时,她的舌尖明显的扩散开了一抹苦涩。
不是苦艾酒的味道,更像是药片。
思绪闪了一下,鹿昭脑袋里顿时出现了刚刚盛景郁端着药进来的画面。
她是为了让自己吃药。
吻也是有目的的。
那沉溺垂下的眼睛忽的睁了开来,鹿昭的眼神一下就变了。
热意喷薄交织在唇上,念欲缱绻,呼吸愈发急促。
盛景郁就这样轻吻着,还想将药片往鹿昭的口腔推送的更深一些,下唇却突然传过一下疼痛。
血腥的味道迅速在口腔中扩散开来,直直的压过了药片的味道。
鹿昭的牙齿落得毫不迟疑,直接咬在了盛景郁的唇上。
一抹血迹倏然顺着薄唇落下,“啪”的一声落进了浴缸里的水中。
溅起的水花小小不惹人注意,就连这抹颜色也跟着融进了去。
alpha的牙齿因为需要刺破腺体在分化后会变得尖锐,钻心的疼如电流般刺过盛景郁的大脑。
灰银色的眸子含着水雾,看上去茫然又楚楚可怜。
盛景郁诧异的看着鹿昭,却见鹿昭看向自己的目光也是同样的楚楚可怜。
那纤细的手臂挂满了水珠,缓缓慢慢的从浴缸里抬了起来。
刚刚还狠厉拒绝自己的人此刻又用她的手托起了自己的脸,蒙着层雾气的眸子看不见原本琥珀的颜色,影影绰绰,像是快要熄灭的火苗。
“老师每次吻我的时候,都在想什么。”
鹿昭在盛景郁耳边轻声念着,一点一点的将盛景郁搂靠到自己的怀里。
室外的雨水溅起土壤,密封住了靡靡海风,直到此刻,鹿昭泡进干净的水中将盛景郁拉得靠近,才让盛景郁闻到了她身上泄露的味道。
不受控制的海风卷起浴室里的水,紧紧的贴在盛景郁的身上。
空间里逐渐迭起的热意凶猛凛冽,向她这个oga散发出一个危险的信号:这个alpha正处于易感期。
雨夜的天泼墨一样的黑,浴室里的窗户看不到外面的一点光亮。
外面又刮起了风,吹得院子里的植物四仰八歪,到处都是凌乱。
明明窗户密封的严实,却好像有风吹了过来。
温热的水洗去了泥土的味道,海风倏然卷过,吹散开荔枝,成熟的快要溃烂的果子发酵成了酒精,凛冽的扑在了盛景郁的鼻间。
唇瓣上的疼痛还清晰如初,盛景郁的视线里装着鹿昭注视着自己的眼睛。
那眸子看上去沉沉的,灯光落在上面照不透里面的情绪,显得格外压抑,就连空气里的味道也都是压抑的。
湛蓝清澈的水荡起一层层涟漪,浴室里安静的就像是沉入了海底。
恍然间像是有一头鲸鱼游过了盛景郁的身边,硕大的身躯在深海中发出穿透性极强的声音,长长的,又悲伤的。
每次接吻的时候都在想什么?
盛景郁不知道鹿昭问这个问题是为什么,但她清楚的知道这不是暧昧的调情。
她那咬在自己唇上的动作是真实的抵抗,琥珀色的眸子压抑又倔强,好像在挣扎回避着不想要印证什么事情似的。
盛景郁想她是应该给鹿昭一个答案的。
可欲望逞一时欢好,让人只看得到眼前的肆意,就如坠入海中,越是沉沦,越是看不到海面上清晰的太阳。
盛景郁向来对自己清醒,可唯独这件事例外。
她笼统的将接吻定义为信息素吸引,心里却也明白她不是这样一个会被氛围情绪所左右的人,在这之外肯定还有别的原因。
可那个原因是什么呢?
让她只是因为鹿昭的一个眼神就愿意倾身安慰,无法克制的破戒。
讲清楚太难。
问题迟迟没有得到回答,鹿昭捧着盛景郁脸的手也慢慢有些累了。
她就这样看着那枚被自己咬破唇瓣,苍白中绽放出红色分外刺眼,竟让她有几分心疼。
却又恨恨。
盛景郁不知道怎么讲清的停顿在鹿昭眼里成了回答不上来的心虚。
她是真的带着目的才吻的自己。
她是衝着自己的信息素来的。
两股不同的火在身体里燃烧着,易感期同高烧同期来临,搅得鹿昭整个人都不是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