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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命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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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命啊——

救命救命救命啊——

身上的泥土压得不实,经雨水浇灌,变得松软稀薄。

杜窈窈的手指动了动。

有一瞬间,她想如沈阶所愿,就此死去。

可她好不甘心啊!

为了一个男人放弃自己,她鄙夷这样的女人。

不过就是不被爱了。

长这么大,她是靠爱活着的吗?

有父母生,没父母养。有众亲戚,却靠陌生人的资助读书生活。

血缘亲人尚且如此,何况一个仅用男女欢爱维系关系的挂名夫君。

封建社会,女子势弱,他表面诚挚、实则伪善地放弃。

凭什么、凭什么她该死?!

杜窈窈凭借胸中一口难纾的意气,抬袖从泥土里抽出胳膊,一点点拨去压在胸前的泥土。

待能喘气,她将手腕伸出坑外,在风雨中遥遥求救。

她没有力气,支撑一会儿便软了下去,继而再撑起……

不知过了多久,听得脚步踩泥的声响,她支起酸软的手腕,用力摆动。

“啊——”一个男子惊呼,“大哥,你看!”

被称“大哥”的男子循势望去,只见荒草泥土里浮出一隻苍白的手,软软垂动。

五指纤细,类似女子。

“我们该不会撞鬼了吧?”头先说话的男子惊恐道。

“出门打猎,猛虎野兽你不怕,怕什么女鬼?”大哥呵斥。

他悄声走过去,远远地拿着长矛拨开荒草。

泥坑中有一张同样苍白的脸,双眸紧闭,嘴唇翕动,美丽楚楚,如山中精魅。

“这女鬼好生漂亮!”二弟目瞪口呆地叹道。

大哥借着闪电观女子唇型,她似乎在说“救、救我……”

他低手探她鼻息,孱弱、温热。

“是活人!”

严谨一行,披着野草编织的衣,避着匪徒,偷摸溜到村子的庙中。

沈阶面色惨白,捂着腹下的窟窿,指缝汩汩流血。

昏暗的夜色里,他瞧见严谨,错愕惊诧,“窈窈呢?”

严谨抿了抿嘴,没说话。

沈阶强撑站起,上前质问,严谨大步去扶他,一记手刀砍在他的后颈。

沈阶昏厥。

严谨朝左右道:“事态紧急,只能先得罪大人了。”

他向身后使个眼色,一个护卫急忙脱衣和沈阶互换衣衫。

这是来路他想的对策,选了个和沈阶身形相似的男子,引开匪徒,他带沈阶从暗处逃走。

边陲蛮子起初被障眼法迷惑,后来掉头猛追,严谨带沈阶左躲右藏、奋力拚杀。

原来的十多人,为掩护他和沈阶,皆死在匪徒的刀剑之下。

严谨背着沈阶筋疲力竭,正感到天要亡我之际,两列黑甲士兵执箭而来。

“嗖嗖嗖——”一簇簇利箭射向匪徒,士兵训练有素,百步穿扬,匪徒突遭袭击,一时间溃不成军,惨叫连声。

一位方脸浓眉的将军驾着马车哒哒而来,见到严谨,拱手致意,“是沈阶沈大人的部属吗?”

“你是?”严谨迟疑。

将军恭声,“本将奉王爷之命,前来援救沈大人。”

“王爷?太子……”严谨猜测是太子那边收到消息,派人前来。

将军道:“正是太子皇叔——凉川镇北王。”

严谨和沈阶乘马车去了金都城内的太守府。

凉川援兵前来,金都太守吓得吐露实情,畏罪自杀。

沈阶醒来,已是三天后。

“窈窈呢?”他一睁眼询问。

最后的记忆停留在破庙里看见严谨,然后一头栽倒、人事不知。

侍奉的婢女欣喜道:“大人,您醒了?”

沈阶扫过厢房的华美装饰,警惕地问,“这是哪里?”

婢女答,“金都太守府,现在由我们家王爷接管。”怕贵人不知哪位,她详细,“凉川镇北王。”

沈阶颌首,放下心来。镇北王从皇帝那代便不参夺嫡政斗,一心管好辖地,出了名的正直闲散王爷。

想必是楚政收到飞鸽报信,命距离最近的凉川前来营救。

“大人几日食水未进,可叫人送点清粥小菜?”婢女关切问。

“几日?”沈阶诧异。

“对呀。”婢女一张圆圆的脸,瞅着格外讨喜,她娇憨地道,“大人腹中一剑,剑淬剧毒,多亏我们家王爷来得及时,若再晚个半天一天,太医也回天乏术。”

沈阶心中焦急杜窈窈,对此不太在意。他描述着,“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瘦很白、生病昏迷的姑娘?”

婢女茫然地摇头,“我们从王爷马车上接您下来,没见着什么姑娘。和您一起的,只有两位男子。”

她补充,“一位是您的下属,姓严,另一位,是个护卫,他们都受了重伤。”

沈阶听不进去,他满心想着杜窈窈去了哪里?一种不好的预感自心头升起,恐惧像翻涌的潮水死死地包围了他。

呼吸逐渐喘不过气。

他腾地从床上起来,挣扎着下地,命令,“带我去找严谨!”

“大人,您伤得很重!”婢女怯怯地叫。

他脸白如纸,眼神冰冷而犀利,像一把刚出鞘的剑,谁人莫敢不从,欲一刃毙人性命。

左腹的伤口因他动作撕裂开,鲜血一瞬渗透绷带,素白中衣上透出血迹。

婢女看着都疼,他浑然无觉。她试图阻止,“大人,那位严大人比您伤得轻,我去叫他过来。”

“快去!”沈阶厉声。房内无人,他抽气捂着小腹坐下,既心痛又心悸。

他痛疚自己弄丢了她,致她生死未卜。又害怕听到任何她已不在人世的消息。

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,他像等待被处决的犯人。

是生,抑或是死?

严谨一瘸一拐地进门,看见坐在床边黯淡的沈阶,双腿一曲,直直跪下。

沈阶毫不动容,隻问,“我夫人呢?”

“夫人她、她……”严谨声音颤抖,艰涩难言。

沈阶攥紧手心,竭力使语气平静,“还活着吗?”

严谨叩头,“生死……不知……”

沈阶闭眼,松了一口气。生死不知,他还有希望。

心中滔天怒火熊熊燃烧,他恨严谨放弃杜窈窈转来救他。

当下斥骂怨怼无济于事,沈阶平定心神,质问,“如今怎么个生死不知法?”

严谨将他活埋杜窈窈的一番来龙去脉述完。

沈阶久久不发一言。

严谨偷偷抬头,沈阶坐如雕塑,眼圈红红,眸中泛着水光。

他冷静地、哽咽地,“现在她人呢?”

严谨照实道:“夫人昏迷,应该没办法自个行走。属下猜测是被南诏匪徒抓获,或由路过的村民救走。”

“镇北王严刑拷打抓来的孽党,他们是乌桓王后的部署,奉命截杀大人,一口咬死没见过夫人。这几天王爷派人在那边附近村子里寻找,暂没下落。”

沈阶听说红萼死里逃生,情夫侍卫救她一命。她有胆反击截杀,不一定有能耐买通金都太守。

他问,“金都太守,背后何人?”

“阮护。”严谨回禀,“太守说阮护抓他妻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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